第(1/3)页 泰缅方面军司令部。 “方面军直属的重炮部队已经部署到了十八师团的侧翼,他们被拆分成两部份使用,一部分用于阻击新编第十三军,一部则是用于进攻支那新编第二十二师” 寺内寿一双眼充血,状若疯癫:“吞掉它!” “就算崩掉泰缅方面军的牙,也要把这个诱饵给我活生生吞下去!” 当他最终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战报中,拼凑出那个令他胆寒的真相。 新编二十二师真的是一支孤零零的诱饵。 而远征军的南北主力已经像两只巨大的铁钳,即将合拢时,他没有选择撤退。 赌徒输到最后,会押上一切,包括自己的性命。 寺内寿一嘶吼着。 将身边最后的一个能够调动的野战部队都投入到了战场之上。。 他要“吞饵断钩”。 在远征军的包围圈彻底收紧之前。 用最快的速度全歼廖耀湘部,然后不计代价地从结合部撕开一个口子,逃出生天。 然而实际上。 他的军队,已经是一支空心的大军。 后勤线本就因为雨季受到了极大的影响。 士兵们已经超过两天没有吃到一粒米,只能靠着嚼树皮、喝泥水充饥。 疲惫、饥饿、痢疾和深入骨髓的恐惧,像看不见的瘟疫,早已将这支军队的战斗意志彻底掏空。 他们之所以还在进攻,完全是依靠着数十年来军国主义教育形成的武士道理念。 以及他们被洗脑了一辈子所养成的那近乎麻木般服从性。 也就是德国武官,英美武官所称赞的“牺牲精神”。 然而,这一切,注定只是徒劳无功。 —— 彬马那的黎明。 没有鸟鸣,没有仰光。 只有一片死寂。 这是一种比任何炮火轰鸣都更令人窒息的死寂。 它实质上意味着最后一颗子弹已经出膛,最后一枚手榴弹已经投出。 阵地上,新编第二十二师的士兵们,靠在泥泞的战壕里。 有人大口喘着气,胸膛剧烈地起伏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撕裂的肺里硬生生扯出来的。 有人则是沉默着盯着日军的方向,随时提防着这群野兽们的再次进攻。 所有官兵们的的眼睛之中布满血丝,脸上涂满了泥土和早已干涸的血迹。 单单从外貌角度考虑的话,实际上谁也分不清彼此。 但每一双眼睛里,都燃烧着同样的光芒。 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,如同野狼般凶狠而决绝的光芒。 佛塔地窖内。 廖耀湘用一块从牺牲的卫生员身上找来的、唯一还算干净的纱布,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从胸前摘下的勋章。 那是一枚宝鼎勋章。 亦是廖耀湘因昆仑关大战所获得的最高荣誉。 此时的他已经四天三夜没有合眼。 十分疲惫的他身形甚至略显佝偻。 他擦拭的动作却一丝不苟。 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。 这枚勋章,是对他军人生涯的认可,是党国荣耀的象征。 今天,也有可能带着他见证自己军人生涯的终点。 “师座。” 参谋长邹明诚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。 他指着地图上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的日军红色箭头,嘴唇干裂无比:“师座,敌军再次集结,这一次应当是总攻了。” 廖耀湘没有回头,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:“吃的东西都发下去了吗?” “告诉他们,吃饱喝足,准备上路了。” “黄泉路上,咱们新编二十二师的弟兄,也要做个饱死鬼。” “师座,咱们的援军.” 廖耀湘没有回话,只是淡然转过身。 挺直了因数日不眠而有些佝偻的脊梁。 那一刻,他不再是一个疲惫不堪的指挥官,而是那个在昆仑关痛击日寇的铁血将领。 他走到年轻的报务员面前。 这孩子今年才十八岁,此前只是在此机要室学习的学员。 因为炮击的缘故,他的师傅已经牺牲在了一天前。 “长官!” 不知是恐惧,还是压力,这孩子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电键。 廖耀湘将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肩膀上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孩子,别怕。” “我们要给委员长,给楚长官,杜长官发上最后一份电报。” 年轻的报务员含着泪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 廖耀湘缓缓出声,报务员的手指在电键上飞舞。 将一段悲壮的文字,化作永不消逝的电波,刺破长空。 “委员长勋鉴并转楚总长官、杜代总指挥。 职部弹尽粮绝,官兵伤亡殆尽。 然军人守土有责。 职决心率残部,以血肉之躯,为我大军争取最后之时机。 此役,有死无生。 职部已尽忠,望钧座成全大义! 陆军新编第二十二师师长,廖耀湘,绝笔。” 电报发出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