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山城,统帅部。 小型会议室内,气氛凝重。 常瑞元端坐于主位,面沉如水。 他的面前,摆放着两份电报。 一份,是楚云飞从仰光发来的,建议申饬阎锡山,令其撤兵。 另一份,则是二战区长官司令部发来的“解释”。 陆军总司令何应钦、军政部部长陈辞修、以及刚刚从仰光返回的政治部部长张文白,分坐两侧。 这三位,是国府军方的核心巨头。 此刻,他们的脸上,也都是一副严峻的神情。 “都说说吧。” 常瑞元主敲了敲桌子,打破了沉默:“关于赵承绶违令南下之事,你们怎么看?” “岂有此理!” 脾气最为火爆的陈辞修第一个拍案而起:“阎百川这是要做什么?” “目无军令,擅调大军,进入五战区,这是什么意思?” “我建议,立即通电全国,严厉申饬阎锡山!” “并以统帅部的名义,勒令赵承绶立刻滚回山西!否则,以叛国罪论处!” 陈辞修的主张,向来强硬。 在他看来,对付这些桀骜不驯的地方军阀,就必须用雷霆手段,决不能姑息。 一旁的何敬之则摇了摇头,他考虑得更为周全。 “辞修稍安勿躁。” 他缓缓说道:“申饬是必然的,但言辞不宜过激。阎锡山毕竟是二战区长官,在华北抗战中,也算是有功之臣。 现在华北战局刚刚稳定,日寇未灭,我们就先搞内哄,岂不是让亲者痛,仇者快?” “而且,赵承绶已经带了两个骑兵军深入河南,与五战区的部队犬牙交错。如果我们强行命令他撤退,他若是不遵,我们难道真的要派兵去打他吗?” “这中原大战的教训,可还历历在目啊。” 何敬之的看法,其实也代表了军中大多数稳健派的想法。 惩罚,是要的。 但必须拿捏好分寸,不能把事情闹大,引发内战。 常瑞元看向他:“那依辞修之见,该当如何?” 陈辞修沉吟片刻,说道:“我以为,当以政治解决为主,军事施压为辅。” “一方面,由统帅部正式下文,重申军令,指出赵承绶此举之不当,限期归建。” “另一方面,可以命令五战区和一战区的中央军部队,向洛阳方向集结,形成军事压力,迫使阎锡山知难而退。” 这是一个典型的“胡萝卜加大棒”的策略。 既给了阎锡山台阶下,又亮出了自己的底线。 听完两人的意见。 常瑞元没有表态,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张文白。 “文白,你刚从暹罗前线回来,也说说你的看法。” 张文白站起身,先是对着常瑞元微微躬身,然后才开口说道:“委座,我们似乎都忽略了此事背后,最关键的一个人。” “哦?” 常瑞元来了兴趣:“谁?” 张文白说出了这个名字:“楚云飞。” 何应钦和陈辞修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。 此事与远在缅甸的楚云飞,有何关系? 还是你张文白告诉的我们,现如今的楚云飞此前为了暹罗攻略战已经瘦削的不成样子。 张文白不急不缓地分析道:“诸位请想,阎锡山此人,虽然老谋深算,但也从不做亏本的买卖。他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,冒着与中央决裂的风险,行此险招?” “真的是为了抢地盘吗?我看未必。” “一个贫瘠的豫西,还不足以让他下这么大的血本。” “依我之见。” 张文白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,“阎老西此举,更像是一种政治姿态。” “他在替某个人,鸣不平。” “或者说,他在用这种方式,向我们山城方面,表达一种强烈的不满!” 会议室里,瞬间安静下来。 何应钦和陈辞修都是人精,立刻就品出了张文白话里的味道。 陈辞修深深的看了一眼常瑞元,也明白了为什么此次议事没有军令部部长徐次宸。 能让阎锡山这个老狐狸,不惜冒着风险去“鸣不平”的。 除了那个同样出自山西,并且刚刚立下不世之功的楚云飞,还能有谁? 赵承绶南下,是棋子。 搅动中原局势,是手段。 其真正的目的,是“抬价”。 是为楚云飞,向他这个最高领袖,索要一个更高的位置。 一个更匹配其赫赫战功的政治地位! 常瑞元的声音,听不出喜怒:“文白,说下去。” 张文白继续说道:“委座,您想。彬马那大捷,云飞之功,盖世无双。 但到目前为止,我们对他的封赏,除了通电嘉奖,实际上,并无实质性的擢升。 他依旧只是一个挂着‘驻滇顾问团总顾问’头衔的虚衔。” “名不正则言不顺。” “阎百川此举,看似是地方势力的挑衅,实则,是在提醒我们楚云飞” “如果我们迟迟不给予他应有的地位,那么,像阎百川这样,与他渊源深厚的地方实力派,就可能会用各种方式,来表达他们的‘不满’。” “今天是一个赵承绶,明天,就可能是另一个李承绶,王承绶。” “届时,我们将不胜其烦,甚至会动摇整个抗战大局的稳定。” 张文白的这番话,剥茧抽丝,将整个事件背后的政治逻辑算是完全分析了出来。 常瑞元沉默了。 实际上,这便是他所顾虑的。 作为曾经的政治对手。 常瑞元太清楚阎百川的德行了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