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呃啊……” 重物坠地声、笔杆砸落声、压抑痛苦的闷哼声、桌椅被带翻的碰撞声……此起彼伏,如同瘟疫般瞬间从甲字排蔓延开来,迅速席卷乙字、丙字、丁字……整个贡院的核心考区! 李辰安倏然睁眼,星眸凌厉,穿透明伦堂的门窗,直射混乱的源头。 只见甬道之上,巡场的兵丁和低级考官们全都僵在原地,脸上写满了惊骇与茫然。 视线所及,一间间号舍内,刚才还伏案疾书的举子,此刻竟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,接二连三地瘫软下去! 有的直接一头栽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身体抽搐;有的勉强用手臂撑住考桌,却止不住地剧烈颤抖,眼神涣散,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翳,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;更多的则是手中的笔无力滑落,在考卷上拖出长长的、歪斜的墨痕,身体软泥般从条凳上滑落,蜷缩在地,人事不省。 不过短短十数息,原本秩序井然的贡院,竟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搓过,变得一片狼藉!放眼望去,甬道上、号舍内,倒伏的身影竟已超过半数! 剩下还能勉强支撑的举子,也大多面无人色,惊恐万状地看着周围如同炼狱般的景象,握笔的手抖得不成样子,哪里还有心思答题?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整个考场。 “怎么回事?!” “天啊!他们怎么了?!” “有……有毒!一定是中毒了!” 一个年轻举子看着身边口吐白沫倒下的同伴,发出凄厉的尖叫,这叫声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,瞬间点燃了幸存者们压抑的恐惧。 “救命啊!” “考官!大人!救命!” “我不想死啊!” 哭喊声、求救声、歇斯底里的尖叫与桌椅被疯狂推挤碰撞的噪音轰然爆发!还能行动的举子们彻底崩溃了,如同受惊的兽群,本能地想要逃离这死亡之地。 他们丢下笔墨,不顾一切地撞开号舍那低矮的木门,哭嚎着涌向狭窄的甬道,拼命朝贡院大门的方向冲去! “拦住他们!维持秩序!”巡场兵丁的头目声嘶力竭地大吼,试图组织人手阻挡。 然而,面对这由上千名被死亡恐惧彻底支配的读书人组成的洪流,几十名兵丁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。 人潮瞬间冲垮了脆弱的防线,兵丁们被裹挟着、推搡着,场面彻底失控! 混乱如同瘟疫,急速向整个贡院扩散。恐慌的浪潮甚至冲击到了明伦堂外的台阶下。 几个满脸涕泪、状若疯狂的举子已经冲到了堂前,被守在此处的禁军死死拦住。 “大人!大人救命啊!里面……里面死人了!都死了!”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举子,隔着禁军的刀枪,对着明伦堂内嘶声哭喊,眼神里是彻底的绝望。 “肃静!”禁军统领厉声呵斥,长刀半出鞘,寒光闪烁。 李辰安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明伦堂门口。 素白的袍服在混乱的背景中显得格外刺目。 他目光如冰,扫过台阶下汹涌哭嚎的人潮,扫过远处甬道上倒伏的躯体,扫过那些被冲撞得东倒西歪的兵丁。 空气中,一丝极其微弱、混杂在汗臭与墨味中的甜腥气,如同毒蛇的信子,敏锐地钻入他的鼻腔。 离魂散! 这气味,这症状,与他脑海中某个尘封的毒经记载瞬间吻合! 此毒无色无味,混入饮品极难察觉,初期令人精神亢奋,状若解暑提神,实则悄然侵蚀神智,待药力积蓄到顶点,便会在特定时间(如辰时阳气升腾之际)骤然爆发,摧毁中脑,使人神智离体,轻则痴傻昏厥,重则魂飞魄散! 且此毒有一特性,中毒者瞳孔深处会隐现极细微的灰绿色丝线,非目力超凡、深谙毒理者绝难发现! 世家!好狠毒的手段!好算计!利用免费凉茶,在开考前投毒,辰时正点爆发,目标直指这数千寒门举子!不仅要让恩科彻底沦为笑柄,更是要一举断绝寒门士子晋身之阶,以数千条性命作为对《耕战十问》最疯狂血腥的反扑! “禁军听令!”李辰安的声音并不高亢,却如同蕴藏着万载寒冰,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哭嚎与喧嚣,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禁军士兵和附近举子的耳中,“封锁贡院所有出口!擅闯者,以冲击科场、图谋不轨论处,格杀勿论!” “喏!” 禁军统领浑身一凛,毫不犹豫地抱拳领命。 呛啷啷一片刺耳的金属摩擦声,所有守备明伦堂的禁军士兵长刀尽数出鞘,雪亮的刀锋在晨光下连成一片冰冷的死亡之墙,杀气腾腾地对准了台阶下混乱的人群。 那决绝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,瞬间浇熄了最前面几个疯狂举子心头的火焰,让他们僵在原地,不敢再向前半步。 李辰安看也不看那些被震慑住的举子,身形一晃,已如一道白色的轻烟,掠下台阶,瞬间出现在最近一处混乱的甬道口。 这里倒伏的举子最多,几个兵丁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扶起地上的人,却无济于事。 他俯身,迅速出手,精准地扣住一个倒在地上、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的举子的手腕。 指尖传来的脉象混乱而微弱,如同风中残烛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