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离年-《官庄诡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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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楞没想起来自己会不会凫水这个问题,就要往过去走。这个时候,他人又回到了屋子里。没错,就是红砖铺地、放着两张木头单人床的平房。他要拽开窗户扇子出去,拽不开!跑到门口,门关着,也是拽不开。眼看着那边水里扑腾的栓成劲儿越来越小了。大楞没法救,上下左右就是没有办法。他开始捶墙、蹬门,还是没有办法。他埋怨自己,要不是送栓成来乡上干什么通信员,叫他好好地和家里人在地里种庄户,哪有这事!这下子大小子算是没了,一想到这儿,大楞就没主意地嘤嘤哭起来。

    爹你哭什么了?大楞听见一个声音。是大小子栓成!大楞睁开眼,可不,大小子已经起床了,正洗脸呢。大楞抹了抹眼:没什么,鬼压身了吧。大概是夜儿(作者注:夜儿是当地方言里昨天的意思)走道儿走的太受了。人不服气年纪不行啊!再怎么说,我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!

    栓成:爹,你这个年纪还算是大吗?你看人家乡政府那几个头儿,人家年纪和你也差不多。

    大楞:人家是谁了?你爹是谁了?

    起来抹了把脸,算是清醒了些,可是那个梦还是在脑子里,钻得挺深。大楞憋住没叫栓成看出来。早上吃完食堂的小米的稠饭和酸菜山药蛋片子,就说是队里还有很多事,早早推起车子往回走。

    走在路上,大楞脑子里还是想着黑夜那个梦。也没心思看道儿,好几次都骑到人家刚养种完的地里了。大楞也不大会用前后闸,跌了好几回,弄的身上尽是土,就和从墓里钻出来似的。

    回来家,白天在地里没空和小妮说,在家说又怕娘听见操心她大孙子栓成。黑夜了睡在炕上,趁着三个小子睡着了,才算是有空和小妮说栓成跌进冰圪洞和他自己黑夜做的梦。

    大楞还没有说完,小妮就一个劲儿问:我栓成真的没事啊?你不要日捣我(作者注:作者没有深究过日捣这个词的原意,当地人都是这么说的,用来表达哄骗的意思。)啊!不行,你和我明儿到乡上我要看看我大小子!

    大楞:栓成也是我小子!要是有事我也可着急了。他真没事,人家天天又工作,你去干什么?你去了尽是添乱!快睡吧。明天地里还有活干呢!

    小妮翻腾了一夜。大楞倒是睡着了。小妮心说:这男人们就是心硬!

    大楞没有跟小妮一样没睡着就翻来覆去烙烙饼,他不动。和他老婆一样,他也根本睡不着。

    想不出办法来,这事就先搁在心里等有空了到松根垴问问再说。大楞先忙手里的活了。

    黑夜回来看见建成还在灯下头写写画画,大楞问:建成,你看人家老三、老四早就写完作业了,你还没写完。一天价(作者注:一天价在当地方方言里就是一整天的意思)就知道耍,你不会写完再耍吗?

    建成:我没有耍。爹,我听见夜儿黑夜你和我娘说的我大哥的事了!

    大楞:你个小娃娃听那些干什么?一天价不干正经的。

    建成:我知道我哥的小刀刀为什么烫手!

    大楞怔住了:你知道什么?

    建成:爹,在松根垴时,文爷爷给我们弟兄四个推算过命格,他说我大哥是个火命。当初他给我们哥四个捎小刀刀和铜镜时也是不同时间按五行,哦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不一样的日子给买的。我哥带了好几年这个东西。火命,再加上火性的刀刀镜子。火上加火。刚才我跟我在松根垴看书看到的东西对了对,在本本上算了算,今年又是个火年。三个火,至阳至刚!论它是什么阴性狠毒的不干净东西都不怕它!

    大楞:你从哪儿学到这么多的?就是寒假那十几天在松根垴学的?哦,我大概听懂了。就是说你哥本来命就是挺好的,刀刀镜子又起了运,今年你哥又顺,所以那个水潭里的不干净东西最后是把三臭拽下去了。没拽住你哥,你哥上来了。

    建成:大概就是这个意思,再细我也说不上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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