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如果做错什么事,皇帝要惩戒他,生活骄奢,君前失礼,都是现成的罪责。 以这些罪责问罪,惩罚自然不会严重。 为人臣者,不可无过错,那样君王会不高兴的。 因为臣下没有过错,一旦出了事,又是谁的罪责? 都知道“受国之垢,是谓社稷主;受国不祥,是为天下王”。可实际上,君王并不喜欢这样的话。 梁帝熟读道经五千言,唯独这一段话,一向不爱读,还叫人删去。 帝王是上天之子,怎么能有错? 君父无错,错的只能是臣民。 这也是理学所提倡的“君臣父子”。如果君王有过错,那一定是身边出了小人。 无论是江冲,还是颜石父子都扮演了小人的角色。 江冲见梁帝问到正事,立即正色回道:“启禀陛下,臣查验过道祖的塑像,以利刃试之,刃卷而塑像未损。雕刻塑像的奇石,确然是世间难得之物。” 梁帝本性多疑,淡淡道:“这么说不是道祖塑像本身的问题?难不成是上天的警示?” 江冲:“臣不敢妄言是天意还是人祸,不过倒是发现一件蹊跷的事。” “什么事,你说。” 江冲:“臣接下来的话有些小人攻讦之举,可本着一颗向着陛下的诚心,还是得说。道祖塑像开裂时,有礼部侍郎路万里路大人的得意门生在。当时他有些出神,呆在原地。直到道祖塑像开裂,才回过神,然后趁乱离开。” “一个书生?” “嗯,可是根据臣调查,这位路大人的得意门生,应该也是一个修士。” 梁帝沉声:“这么说,他是有能力暗中损坏道祖塑像的?” 江冲道:“臣不敢断言,可不排除这种可能。” “这人叫什么名字?他是要参加这一科的春试么?” “此生乃是陵州人士,姓秦,名川。陛下圣明,此生正是要来参加本科的春试。” 梁帝:“秦川?这个名字朕似乎听过。颜阁老,你知道他吗?” 颜石听皇帝称呼他“颜阁老”,心里一突,知道这祸水怕是很难引过去,他道:“陛下,秦川乃是陵州才子,素来与周汝贤交好。周汝贤其身甚正,平生交好的人,不过二三,皆是方正之徒。老臣以为,秦川绝非那种暗中使坏的人。” “周汝贤现在在哪?” 颜石回道:“儋州。” 梁帝轻轻说道:“那是天南之地,离神都万里不止。据说儋州有三害,瘴气毒虫猛兽,许多官员去了,都再没回来。所以一些官员听说要去儋州赴任,宁愿辞官都不肯去。这周汝贤去时,可发过什么牢骚。” 颜石道:“听送行的官员说过,是有两句话。” “哪两句?”梁帝来了兴趣,轻轻问道。 颜石回道:“雷霆雨露,俱是君恩。” 梁帝笑道:“他不是说这样话的人,颜石,伱敢欺君?” 颜石听到梁帝直呼其名,心里总算松一口气,看来皇帝对他的成见有所消除,可伴君如伴虎,不能大意。 他道:“雷霆雨露,俱是君恩,那是给周汝贤送行的路侍郎说的。他和老臣在路上偶遇,将送行的事,跟老臣聊了聊。” 梁帝饶有意趣问他:“你和路万里关系还挺好?” 颜石:“不敢瞒陛下,路侍郎中进士那一科,臣添为他的房师。素日里,私下还是有些交往。” 梁帝:“原来你们还有这一层关系,可朝堂上,他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你。” “路侍郎不是因私废公的人。” “难为你还为他说这些好话,朝堂稳定,离不得你们这些人。如果人人以大局为重,没有私心,天下就好治理了。”梁帝叹口气。 颜石:“总之是臣子们无能,累得陛下还要操心国事。” “好了,不说这些。那周汝贤到底说了什么?” 颜石:“他当时念了两句诗‘欲为圣明除弊事,肯将衰朽惜残年’。” 梁帝先是神色一沉,随即哈哈大笑,“像是周汝贤说的话,你待会去拟一道旨意,让他周汝贤担任巡盐御史。” 盐税是朝廷收入的大头,这几十年来,盐政败坏,所以朝廷的盐税一年少过一年。 盐政之弊,乃是朝堂上上下下都不敢碰的雷。 看来也是国库空虚,皇帝需要用周汝贤去捅这个马蜂窝,充实国库。 由头都找好了。 既然欲为圣明除弊事,肯将衰朽惜残年。那么皇帝就如他所愿。 “臣,遵旨。” 梁帝随即神色一冷,看向江冲,“这么说,真是工部偷工减料,才导致道祖塑像在地龙翻身时开裂。” 江冲心头一凛,看来陛下是不打算追究此事了。 此事梁帝不打算牵连到路万里身上,就是不想在春试的关口,换副主考,弄得朝局不稳。 大局为重,这是皇帝对他的警示。 看来往后他都不能随意攀咬旁人,须得低调一段时间。 路万里和周汝贤算是关系亲近,不牵连路万里,也是为了让周汝贤放心大胆去捅盐政的马蜂窝。 颜石父子和江冲跟随梁帝多年,自然明白这是梁帝的权谋心术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