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一出好戏-《将军妻难为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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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第一出是……《长门赋》?”沈知鹤一扫手中的戏册。
见关山月已坐直身子望下去,指骨随戏调一动一动的扣击桌面,仿佛入戏的很,沈知鹤便也敛了神色,认真听戏。
角儿袖藏乾坤,绘了一幅空望长门横刀夺爱的画卷,唱得凄美,三块瓦脸描绘陈阿娇的长门怨,赋赋尽是阿娇情。
“姐姐说这武帝最后,会不会也有悔意呢?”关山月侧眸,望向身边人,打破沉默。
沈知鹤手攒着风月的轮廓,将一缕发绾至耳后,击碎迷离梦:“这女儿再情深,不得公子怜也是徒劳,不过庄周幻境罢了。”
她赭朱的唇扬起弧度,似将世间春花皆凝:“妹妹你说,是吗?”
衣衫翩然,倩影莺调,随着台上角儿一声拖长了音的“陛下——”,首戏便落幕了。
“唱尽了?”关山月喃了一句,眼里是一湾辨不清的色泽,她回神,续道,“姐姐说得是,只是这一戏落幕了,还有另一台戏登场呢。”
“下一出是《霸王别姬》——”沈知鹤照着戏册念,烛光是暖的,摇摇晃晃如浮絮,银丝金线,都不及她灼灼面,“你看,终也没个圆满。”
窈窕身段紧着步子出场,那胭脂一身虞姬妆相,紧跟着霸王,掐着莺调咿咿呀呀地唱,戏词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由檀口吐出来。
灯影明晃,攀爬到那两张满面脂粉的脸上,似隔了雾霭,不大真切。
光下更显关山月眼角那点朱砂泪痣,这老人都说眼下有泪痣的,恐怕要辗转情场,一辈子难有善终。
“总归是有不同的。”那双眼亮的沉月辉闪烁了下,关山月回眸,笑得明媚。
沈知鹤不发一言,只被戏引了去——
“汉兵已略地,四面楚歌生。大王意气尽,贱妾何聊生。”
台上名角儿提了丹田气发于口,是昆山玉碎:“妃子,不可寻此短见呐!”
霸王他字正腔圆,心中却没了曾经楚霸王的底气。
他腰间宝剑森森然闪着清寒,接下来该是虞姬三番夺剑了,座下都屏气凝神,沈知鹤也捏紧了手中的帕。
虞姬踏着步子疾如骤雨,伸手夺那宝剑,唱得是鹜落霜洲,雁横烟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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